2015年5月29日 星期五

1989:我們一起聽Taylor Swift唱我們想說的話。



她用一貫復古但這次加入了萬鈞氣勢的開場,歡迎你來到紐約,歡迎你來到世界的心臟。這個說法的確是有點過氣,很符合在80年代出生的人對於美國夢的幻想。我正是在80年代出生的,那時候的文化以美國為尊,在我生長的那個城鎮尤然。所以,當我聽到Taylor Swift用這樣一首歌開場的時候,在我的成長過程中對文化認同的記憶樞紐便咻~地旋緊了。



花了70分鐘聽完整張專輯後,我深深地喜歡上她這張轉型之作,因為她一直以一種頑固強悍的態度為核心、再包覆甜蜜柔軟的外衣傳遞她的私音樂。那些流水帳式的絮語,不偏不倚地打中了許多聽眾的想法。如果說社群網路時代的創作者,喜愛書寫或描繪追憶似水年華式的題材,那麼Swift便是以音符為形式在這波潮流中的佼佼者。

我們每個都渴望愛的個體,在她善用重複堆疊的歌詞中,像是小木偶皮諾丘在手腳上綁上了細絲,隨著她想要聽眾感受的方向,手舞足蹈,然後Shake Shake Shake it off。

我喜歡這張專輯的第二個理由是,在Deluxe version最後收錄了三首她的語音備忘錄。她說話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專輯裡,很多人好奇並詢問她到底是怎麼創作的,她笑著說著當然沒有一定的模式,很常就只是腦袋中出現了某些畫面和音符,於是她就會開始哼哼唱唱,然後把那些東西錄下來傳給她敬佩的製作人,或是創作搭檔。於是,故事開始,舞台就亮了。

第一次聽《1989》時,我因為背部肌肉受傷必須在家休養一個禮拜,而不得不獨處得閱讀Jonathan Fransen的《如何獨處》。我拿著書靠在牆邊,聽到這三首後設式的音軌時,忍不住稍稍挺起了脊椎,思考著背部疼痛、獨處和創作這三者之間的關聯。我認為肌肉受傷是一種孤獨的狀態,因為別人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疼痛的痕跡,可是一個不經意的轉頭動作,就可以把你帶入深不見底的孤獨黑淵。但也正是在這樣不能為外人所理解的痛苦臨界點,會讓其他感官接受外界刺激的能力突然大增。疼痛或許一時侷限了自己的應變能力,但理解力會帶你突破肉體的極限。我就在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時刻,透過這張專輯瞭解每種創作的本質都來自於不安於無聲的欲望。

感情需要被看見,不論是痛苦的還是甜蜜的。

在這眾聲喧嘩的世界中,能夠堅定嘹亮的唱出所思所想,我認為無疑是種勇敢的舉動。Swift這種類吟遊詩人的曲風,為八卦小報所樂此不疲的歌詞,還有使用直接從作品中現身和聽眾說話的方式,讓世人看到了一種創作者和公眾交流更為親密的形式。

有人很不喜歡Swift的無病呻吟,認為她可能可以為了一條破圍巾寫上六分鐘,但,那又怎樣呢?當我們身處一個會上網看貓沖馬桶的時代,Swift讓世界聽她唱一首有關破圍巾的歌。因為我們都會為了一條不知道是誰送的,或在哪買的,還是突然想強說愁而變出的一條破圍巾,嘀嘀咕咕好些話。只是我們往往辭不達意,或是不敢傾訴,Swift深受歡迎的其中一個原因是:她沒有這種扭捏的包袱,就這麼坦率地把微不足道的幽迴心情直接了當得唱出來了。

《1989》中,我最喜歡This love這首歌,因為Swift用一層又一層堆疊起的低吟,讓聽者的情緒漸趨平緩,在歌者所建構的音符維度中,我們找到了一個坐下來的位置。我們坐下來看看自己,在每天過多的資訊洪流裡,在大多數時候不想要正襟危坐的時刻,那些藏在內心深處想要幼稚地、笨拙的大聲唱出來的我想愛、我有點痛、我現在想被抱著的那些我我我我為主語的句子,在這張專輯裡有人肆無忌憚地唱了。


我的心情,被Taylor Swift唱出來了,這是我喜歡這張專輯最重要的理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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